釣魚人與魚湯麪

釣魚人與魚湯麪。當初去戴窯鎮出差,在那后街上溜達時,看到一家家小麪館門前小桌上,都放有一小盤的白色的細末,卻是沒有在麪館裏常見的醬油,米醋和辣椒醬之類的東西。因與店家不熟悉,未曾好意思“不恥下問”。後來朋友向我提議,去吃風味小吃魚湯麪。我們便在一家小麪館坐了下來。那裏的小桌子上照例放着一盤白末。我怕顯現出自己的“孤陋寡聞”,還是沒有“不恥下問”。就當熱騰騰的魚湯麪端到我面前時,朋友説,你嚐嚐這特色小吃。是鹹是淡,你先嚐一下,鹹了,叫老闆加點湯;淡了,你自己加點鹽。説着他用筷子蘸了蘸眼前的那盤白末。我豁然開朗:啊,讓我困惑的原來就是一盤鹽。我忽然想到世界上有許多未解之迷,原來就是自己將簡單的事物想得複雜了而已。

釣魚人與魚湯麪

朋友邊吃邊好為人師地向我介紹起魚湯麪的特色與製作方法。他還説,我們是水鄉,盛產魚蝦,本該早就有着自己的魚湯麪。可是這魚湯麪,是從東台那邊傳過來的。戴窯緊挨着東台,所以首先傳到這裏來了。我點頭稱是。並且為跟在人家屁股後面撿便宜,感到有點羞愧。魚湯麪中雖然沒有放醋,可總感覺到肚子往外冒酸味。也許魚湯麪的滋味特別,我就牢牢地記住了它。

等待到學會了釣魚,我突然想起了魚湯麪。釣魚不同買魚。釣到的魚是大小不同的魚,是品種不同的魚。大魚我經常送別人。可小魚卻是送不出手。這時便是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。我將清理好的小魚雜魚統統放進鍋裏反覆地炒,直到炒黃了炒碎了,才加冷水,蓋過悶煮。半小時以後開鍋,你所看到的將是半鍋的牛奶。等到在另一鍋中下好麪條,就將這些牛奶狀的魚湯盛出,放在碗裏,然後叉上面。這就是一碗標準的魚湯麪。這就是一碗讓人饞涎欲滴的魚湯麪。這也是讓釣魚人舒心的魚湯麪。白得醇厚的魚湯,讓白色的麪條都融化在自己的清醇之中。這時不可以加醬油,加了會變黑;不可以加米醋,加了會變黃;不可以加辣醬,加了會變紅;也不可以加味精,加了會變膩。總而言之,加入其他任何佐料,都會玷污了這碗無瑕的魚湯麪。只可以加入白色的細鹽。細鹽的白色,才可以融入其中。因為這是一碗可以晃盪的白玉。是一款可以作欣賞的清供。欣賞之中惟獨不想吃它,那是因為不忍心吃它。